在抗战题材剧创作中,如何让故事既贴合历史底色,又能牢牢抓住观众注意力,始终是创作者面临的课题。《归队》给出了独特答案 —— 它跳出传统抗战剧线性叙事的框架,以多线并行的复杂结构,将三组抗联战士的失散经历串联起来,在展现东北抗联艰难处境的同时,也让故事充满张力与悬念,为同类题材的叙事创新提供了新思路。
传统抗战剧常以单一主角或一条主线贯穿始终,虽叙事清晰,却难免在展现历史广度上有所局限。《归队》则另辟蹊径,将被打散的抗联小队拆分为三组:老山东与田小贵偶遇参帮,卷入人参引发的人性纠葛;万福庆与高云虎误入金矿,直面日伪操控下的残酷剥削;汤德远与兰花儿各自逃亡,在战火中经历生离死别。三条线索如同三条支流,虽流向不同,却始终围绕 “归队” 这一核心目标,共同汇入东北抗联抗争史的大河。这种结构不仅让故事维度更丰富,也让观众得以从不同视角,立体感知抗联战士在绝境中的生存状态 —— 他们有的要对抗人性贪婪,有的要挣脱制度压迫,有的要直面生死考验,每一条线索都是抗联斗争的一个缩影,拼凑出更完整、更真实的历史图景。
更精妙的是,三条线索虽并行,却各有独特的主题与风格,避免了内容同质化。老山东与田小贵的 “采参线”,更像一部微型的 “人性寓言”:千年人参本是山林馈赠,却成了诱发贪婪的导火索,参帮内鬼的背叛、土匪的觊觎,让密林变成了人性的试炼场,深刻揭露了 “人为财死” 的残酷现实,也反衬出老山东坚守道义的可贵。万福庆与高云虎的 “金矿线”,则聚焦日伪统治下的底层苦难:金把头为牟私利故意制造塌方、克扣抚恤金,矿工的生命被明码标价,这条线索如同一把利刃,剖开了日伪政权与地方恶势力勾结的黑暗面,让观众直观感受到当时社会的 “吃人” 本质。汤德远与兰花儿的 “血色线”,则充满了战争的悲怆与人性的温情:兰花儿目睹母亲为保护自己牺牲,汤德远见证战友为不拖累他人自戕,极致的痛苦中,却藏着抗联战士 “宁为玉碎” 的坚韧 —— 哪怕只剩一人,也要朝着归队的方向前行。
多线叙事还为故事注入了持续的紧张感与悬念。当观众为老山东识破内鬼阴谋松一口气时,镜头随即切到金矿,高云虎正面临被活埋的危机;当兰花儿强忍悲痛继续逃亡时,汤德远与饿狼的搏斗又让人捏紧拳头。这种 “刚解一局,又入一险” 的节奏切换,让剧情紧凑不拖沓,观众的注意力始终被角色命运牵动。而编剧高满堂对复杂结构的驾驭能力,更让故事避免了 “散而乱” 的隐患:他在每条线索中埋下 “归队” 的伏笔 —— 老山东牢记八棵松集结的约定,高云虎在金矿中仍未放弃寻找战友,兰花儿带着母亲的遗愿继续前行,这些细节让三条线索始终朝着同一方向聚拢,最终将在 “归队” 的主题下交汇,既保证了故事的整体性,又让观众对后续剧情充满期待。
《归队》的多线叙事,并非为了 “炫技”,而是为了更精准地传递抗联精神的内涵 —— 抗联的斗争,从来不是某一个英雄的孤军奋战,而是无数普通人在不同困境中,用不同方式坚守信念的群像史诗。这种叙事方式,让抗战故事不再是 “单向输出”,而是变成了 “多维共鸣”,观众既能为角色的遭遇共情,也能从不同线索的主题中,更深刻地理解那段历史的厚重。也正因如此,《归队》才能在众多抗战剧中脱颖而出,成为一部既尊重历史,又懂观众需求的诚意之作。